童游斋

ふたりだけの王国

神的恶作剧

刷了整整一周年的山坂纪念,顺便祝自己生快,生日摸个鱼,神也会原谅的吧。

 

 (。・`ω´・) /~

 我还是稍微预警一下吧,这篇和我常见的风格不太一样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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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那天临别前,真波君玩味地看着我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呐、呐,坂道君是怎么看我的呢?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倾着头,眨着眼睛,就这样直勾勾地注视着我的双眼。被这个漂亮的男人盯着,我那稍微怯弱的性格就地发作起来,觉得自己就像被蝮蛇盘绕起的青蛙。

        ——是夜色中的蛙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么想着的间隙里,不禁觉得头顶的老山樱变得更巨大了。在岁月洗礼里长得格外粗壮的它,枝干盘旋卷曲,错生出无数枝桠,三月的樱花正开得胜,团团簇簇好似山鬼的宴席。山风一吹,泪滴般的花瓣便翩然起舞。

        深山樱下独独二人,被这样不断不断审视着,我怀疑起自己的脸颊是否被这樱空染成了一色,于是我,结结巴巴地问他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怎么看……是,什、什么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嗯……我啊,大概喜欢坂道君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唉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具体我也不明白,但是,好像和朋友的心情不太一样……怎么说呢,觉得自己大概喜欢坂道君吧?”

        我稍微颤抖了,与朋友不一样的“喜欢”?

        总是沉溺在动画漫画这样的宅文化里的我,第一反应是……这难道就是所谓的B、BL吗?这种事,难道会降临到我这种土气又平凡的御宅族身上吗?

        我的心脏疯狂地跳动着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那个、那个……我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啊哈哈!”他清爽的笑了,“没关系,不需要回复啊,因为我也不明白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啊啊,果然应该是这样的,真波君他,又开始恶作剧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嗯……不过究竟是怎么回事呢?在坂道君身边,心脏就会嗵嗵跳个不停呢?”

        我觉得脸颊热起来,因为我也是一样,真波君在身边的时候,心里就像打着鼓点……这究竟是……

        “抱歉,不、不早了,我、我该回去了!”因为刚刚真波君提到的“喜欢”的字眼,我越来越觉得整个人像发烧似的高热,为了掩饰自己的恐慌,我找了个借口匆匆步下山丘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哈啊……”他还在抬头赏樱,一边似乎是自言自语,“我在想,我和坂道君的相遇,就像神的恶作剧一样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下到半坡的我,因为他的话回过头去。

        阵风拂过,花瓣似雨似泪般纷纷扬扬,铺天盖地。少年在风花中微笑,粉白的樱花与他极其相配。

         “那,明天见了!”他没有想细说前一句话的意思,就这样对我摇手。

        花落在他的头顶上,他的肩上,落在泥土里。

        看着这幅画般的场景,我深深感受到了,所谓“物哀”的心情。

 

神的恶作剧

 

        赶到真波君家的时候,东堂前辈已经比我先到了。我有几年没有见过他,不过他还是戴着标志性的发箍,所以我远远就认出了他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眼镜君!”他也同时认出了我,笑着向我挥挥手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七年来,我长高了一点,体格线条也变得更有棱角了一些,但我的银边丸眼镜的款式一直没有更换。如今大学毕业,进入职场,偶尔会有好事的人当面调侃,“小野田君的丸眼镜真是退时代呢”,“明明是运动社,却像昭和年间的文人”……每当这个时候,我就会用“因为好朋友很喜欢”来搪塞过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因为朋友喜欢吗?我的话,只有恋人这么要求才会做到这地步啦!喝醉的人笑着起哄,然而酒至半酣,大家也就什么都不记得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——和坂道君大大的眼睛,很相配呢!

        我边想着当年真波君说的话,边随着东堂前辈的指引,站到佛龛前,啪啪地拍手,鞠躬,然后点上一炷香。

        真波君当年的证件照被放大摆在佛龛里,我听说,是找不出第二张他其他的正经单人近照的缘故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是我第一次参加同辈人的丧礼,也是我至今接触过的,最为夸张的丧礼。

        没有祭坛,也没有花果,丧主也没有事前通知各方,只是几个熟人在line里偶然提及,然后随随便便地决定了个通夜仪式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那小子差不多也快要算死了吧?”“对对,七年了。”通过自行车认识的友人和前后辈们就这样在群组里说笑,然而大家居然真的好好联络了真波君的双亲,然后有了这场怪异的丧礼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唉……怎么说呢,和那翘课小子还真是相配。”东堂前辈无奈地干笑,“办不了告别仪式,至少行个通夜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点点头看回佛龛,这真是连通夜都简陋到寒碜的丧礼。只有线香、遗照和小小佛龛。

        最重要的是,明明是真波君的丧礼,他却连自己的尸体都迟到了!

 

        佛龛前有七个坐垫,留给守夜的七个亲友。

        第一个到的是东堂前辈,然后是我。在我猜想下一个到的会是谁的时候,福富前辈推门进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真是晚啊!寿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福富主将盘腿坐下时,东堂前辈连珠炮似的开始高谈阔论。我到了之后,一直紧张到安静过头,大概让多话东堂前辈有点寂寞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,很准时!”福富前辈同多年前的印象一样,一脸严肃的坐下。这时候要是真波君在场,一定会笑着说,“前辈带着铁面具呢!”

        啊,这还真是个让人无法严肃起来的丧礼。

        首先,没有遗体和棺材,整个悲伤的气氛就下降了九成。

        其次,这本来就是个象征性的丧礼。

        如果要问我真波君的死因,我只能回答:不知道。再要追问我为什么不知道的话,我会回答:因为我们连他是否还活着都不知道。

        七年前,我和真波君在樱树下道别的次日,他没有出现。因为真波君是个迟到惯犯,那天我的邮件和电话也全都没有收到回复,我只能独自在那里数着樱瓣直到天黑。

        我有点寂寞地回到家里,几天后,接到了东堂前辈“真波君失踪”的来电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手机落在家里,最后的行踪是电子摄像里在山路上飞驰而过的影子,日期是与我约定当日,这之后便渺无音讯。大家抱着山难的最坏猜想提交了失踪搜索请求,但是搜救持续多天却连尸体也没能发现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大概是随性的到了哪个遥远的地方了?说不定明天就傻笑着喊着“我回来了!”我怀着这样的猜想傻傻等着,任时间按月、按年流逝,直到失踪的第七年——法律上判定为死亡为止。

        现在的我在佛龛前正坐,努力想作出参加友人丧礼的悲痛感,奈何七年尘埃已落定,我反倒是随着箱学的前辈们参与了真波君的人生戏谑。

        第四位来宾是荒北前辈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是次东堂前辈,对我最关照的外校前辈。他一进来就大刺刺的坐下,歪着嘴嚷嚷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啊啊!办什么丧礼啊?那个不思议小子,感觉下一秒就会开门进来,‘抱歉,我迟到了’这么说!”

        前辈扯起好久不见的“へ”字嘴,让我怀念地笑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嗯,我也有这种感觉,真波君是迟到魔啊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是啊,小野田酱!一副想让人揍他一顿的脸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荒北前辈如同当年那样的轻轻扯扯我的脸,我听着自己的笑声在耳蜗荡地含混不清的时候,房门突然被推开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感觉下一秒就会推门进来呢……

        荒北前辈的话让我反射性向来人看去,新开前辈正摆着熟悉的射击pose,指指荒北前辈,又指指东堂前辈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箱学三傻又聚齐了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混蛋,别摆着这么帅的姿势说傻话,我才应该是最显眼的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们在守灵夜做什么傻事呢?”荒北前辈大吼。

        新开前辈整整外套坐在我后面,当年的他是冲刺选手,和我没有太多交集,我只是浅浅地打了招呼,就不知道说什么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再下一个宾客是泉田前辈,他坐在新开前辈旁边。大概周围都是仰慕的前辈们的关系,他少点了第二年参加IH时的狂热气息。这样的微妙的区别让我怎么来形容呢?大概就像普通的圣诞火鸡和跳桑巴舞的圣诞火鸡的区别。为什么要用火鸡来形容?我想,大概是我对他肌肉的印象太深了吧。

        坐垫还剩下最后一个。

        1号是王牌福富前辈。

        2号助攻荒北前辈。

        3号的东堂前辈慢慢地添上一柱高香。

        4号是新开前辈。

        5号的泉田前辈恭恭敬敬。

        细小的176号的我,不起眼地坐在角落,守着最后的空坐垫。

        时间好像回到那个高中一年级的盛夏,在比赛开幕式上迟到的真波君,从前辈身后悄悄溜上展台,对我大喊着。

        ——你来了啊,坂道君!

        我摸摸6号的坐垫,想要大声回答,“嗯,我来了!真波君!”

        失踪的第七年,准备七人的座位,神秘的七,不可思议的七。

        组织通夜仪式的人是谁呢?这第七人,会是谁呢?

        我看向最先到的东堂前辈,他大概是感到了我的视线,无言地向我回望,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    东堂前辈是最照顾我们俩的人,他觉得真波君会来吗?摇晃着头顶的天线,呆呆的说,“抱歉,前辈们,我迟到了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内心涌上一阵酸楚,冥冥中似乎听到门外有声音,拖拖踏踏地靠近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啪嗒、啪嗒。

        啊,确实是脚步声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前辈们,对不起,我迟到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下一秒,门被刷地推开,从听到脚步声的那瞬间起,我就一直死盯着房门。

        悠人君慢悠悠的进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坐在了最后的空位上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悠人!你不是和我一起出门的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和哥哥不一样,我是爬坡选手啊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悠人君进来的刹那,我有种全身被抽净的空虚感……啊,新开兄弟是正在聊吗?好像什么也听不到……

        然而,没有第8个座位,也没有预料外的不速之客。线香燃过一支又一支,直到鼻子都嗅不出烟火味时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天蒙蒙亮了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通夜结束,我和久违的前辈们一个个告别,准备踏上回程的路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眼镜君!”

        我背过身去的时候,东堂前辈叫住我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这样就七年了啊,眼镜君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嗯……”我机械地点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没办法啊,失踪人口如果一直被认可还活着的话,社会上法律上会有各种各样难办的地方,所以要给个了结啊。”东堂前辈陪着缓缓推车的我,走了一段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是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也要给自己一个了结啊……眼镜君,”前辈认真地看着我,“别再等了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”我沉默着,不知该如何回答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跨上车,在踏板上施加力气,爱车像滑一样向前奔去。

        拐过弯道,踩过几道直线,我追着山脊不断向上攀升。

        在我目的地的缓坡上,生长着巨大的老山樱。今天也是个风花烂漫的日子,花瓣纷纷扬扬,将我的心同樱空染成一色。

        七年的时光,在老树上好像没有留下什么痕迹,恍惚间又回到了高中的我。三月的樱花正开得胜,真波君好像随时会从团团簇簇间走出来,对我笑着说:“你来了啊!坂道君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在那之后,每年那个约定的日子,我都会在这里等待。

        噗啦噗啦啦——

        我向着山丘走去,惊起一只白鸟,它张大翅膀,向树顶躲藏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不是真波君……真波君的翅膀是透明,发光的翅膀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噗啦啦啦——

        我随着白鸟持续的拍翅声,想着通夜上,前辈们打发时间的话题。“失踪人士的忌辰要怎么写?”“通报日吗?”“还是法定死亡日期吧。”“那中元节要怎么来?”“还有招魂的八字呢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当时,我在角落,默默地听着。

        真波君是迟到王、说谎家,但是他从来没有违反过与我的约定……所以,从那一天起,在我直到天黑都等不到他的那天起……他就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……

        花如雪,如泪,飘飘渺渺。

        ——我觉得自己大概喜欢坂道君吧。

        ——在坂道君身边,心脏就会嗵嗵跳个不停呢。

        如果那天我没有心慌的逃跑,而是抓住他的手回答他,“嗯,我也是”呢?

        告诉他“我大概也喜欢真波君”。

        如果这样回答他……神明,会不会就不会把他偷走了?

        阵风摇动花枝,花泪落在肩头,黏在脸上。

        我的恋情在离别后才开始……

        我与你的相遇,是神的恶作剧……

 

END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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借了本家剧本的台词扩展着玩。

 

我大概会继续抱着朝圣般的心情,年复一年向你而去。

即使此身化为枯骨,我也依然前往黄昏之丘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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